# 替罪羊与受害者

分离型身份障碍的笔记、记录与思考

分离性身份障碍,也称多重人格障碍,是指一种戏剧性的解离性障碍,在这种障碍中患者显示出两种或更多的不同的身份或人格状态,交替以某种方式控制患者的行为


# 基本情况与存在性

分离性身份障碍常被误称为精神分裂(实际上是另一种人格障碍)。这种身份障碍表现为同一个人体内存在多种性格、人格,不同人格相互交替控制患者的行为与意识。在部分较为特殊的案例中,甚至发现不同的人格存在药物反应、过敏源、瞳色等生物性状差别。有趣的是,不同人格对其他人格的知晓情况并不相同。有的了解自己是人格中的一个并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有的则毫不知情。即使同一位患者体内,不同人格有时也表现出不同的知晓情况。对于其他人格不知晓的,往往也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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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性身份障碍的存在性一直饱受质疑。有学者认为,这种障碍更像是临床心理学家为患者一些无法解释的行为创造的臆想。在常见的心理诊断治疗中,诸如引导、催眠的方法很容易让患者被治疗师的观念和判断所影响,甚至种下一些本不存在的记忆或想法。而这些引导下的表现有可能片面的佐证治疗师的诊断与分析,并由此陷入偏见的恶性循环。但是,该种障碍的定性与治疗方案却确实让许多患者受益。由于心理学本身习惯于通过对行为的观察分析来反推心理,我们无法真正证实或否认这些人格的存在性,当下更无法对这种症状进行生物学层面上的分析。

因此,分离性身份障碍与以下的全部记录均以其存在性作为第一前提,因为这是当下对该种症状最好的诠释、分析方法。


# 成因猜测与表现

分离性身份障碍患者几乎都是虐待、暴力、性侵等严重创伤的受害者。在一个包括 100 名该类型患者的调查中,97% 经历过严重创伤,多为性虐待或躯体虐待,68% 有过乱伦史。在另一个包含 97 例患者的研究中,95% 的病人报告了严重虐待的经历。这些虐待的严重程度往往令人发指,包括烧伤、割伤甚至活埋等。

这些观察使得研究者相信,这种障碍来自于从痛苦中逃离或逃避的自然倾向。这种在心里上让自己 “远离” 痛苦或应激事件的倾向本身是十分自然的,每个人也或多或少在不同程度上会有这一特征。这种倾向尤其表现在危险情况甚至生命威胁下的不真实感,情绪或躯体的钝化。

在该类型患者身上,这样的倾向也存在,表现为用心理的 “某个部分” 来处理极端情况。为了让他们的其余部分处理正常的生活,他们也不得不不自觉地将自己与这些 “某个部分” 在心理上隔绝开(这类患者的一个相似性是较易催眠与暗示,也侧面佐证了这个观点)。但是,随着这些 “某个部分” 被反复召唤,他们渐渐有了连续性,并发展出自己的习惯、行为方式来减轻自己负责应对的那一类痛苦。这渐渐使得他们的行为等等与主人格不同,成为了独立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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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分离性身份障碍的发展可能和个体运用自我催眠将自己的大部分从创伤中解离出来有关。这样一来,个体的身份认同就瓦解成了多重解离的身份认同,并被观察为不同的人格(如同皇室中的水人般在压迫下层层瓦解分裂)。

对于该类型患者而言,人格的切换往往是无意识的。这并不代表这种切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完全随机。相反,不同人格的唤起很多时候是当机体觉察到异常事件的标志或趋势时自我保护性的行为。这些标志有可能时实际性的痛苦或环境,也可能是反复遭遇创伤后在该类创伤中共同出现的某个物品,某个词乃至某个动作。因此,即使摆脱了创伤的折磨,这些标志在日常生活中也可能会成为人格唤起与切换的导火索。正因如此,人格切换有时显得无端且随机,患者也在切换中忘记了 “见到” 这样的标志,并突然失去记忆,忘记对应人格回归前的所有事情(被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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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切换也造成了极大隐患。一方面,正常的工作、生活与人际交往会被这种人格切换阻挠。别人会观察到患者行为举止的突然变化与反复无常,患者也会 “忘记” 别的人格结识的人格。这种复杂而难以向他人身处援手的局面,有可能成为孤独、抑郁乃至躁郁(双向情感障碍)的引线。另一方面,遇见新的危险时,机体切换人格的不自觉行为会使主人格或正向的分人格完全无法意识或记得过去的危险,因而不自觉地再次踏入危险。一位名叫温蒂的患者就曾在被侵犯与虐待后,再次笑脸盈盈地将施虐者带进家门,因为她 “自己” 完全不记得这些创伤(毕竟 ,这部分是交给其他人格处理的)。


# 治疗

心理学的治疗首先需要解决心理因素外的根本问题。确认并保障患者的生活环境远离过去的负面因素、回归相对正常的状态,是开展治疗的必要基础。

在此基础上开展的心理层面治疗,重在让不同人格逐渐认识到生活环境的改变,认识到导致这种隔离的痛苦已不再存在,也不再需要用这样的屏障自虐性的保护自己。在接受了这样的认知后,才可能对症下药地瓦解不同分体(alters)与主人格的心理上的壁垒,让他们逐渐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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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

从许多案例中都会发现,患者几乎都是暴行与阴暗面的受害者。他们遭受伤害,而他们受到的伤害往往又难以真正的取证定罪。他们被施暴者过去的罪行所折磨,却又不敢也不能记起。他们是受害者,却也成为施暴者的替罪羊。

暗处的暴行难以被真正终止。对于分裂型人格障碍这样对患者而言较为隐性的心理障碍,身边人的帮助、引导往往能起决定性的作用。从心理学层面上,我们应该做且能做的是帮助尽可能多需要帮助的人。当下的困难,一方面是心理治疗的普及率,一方面也是心理治疗的教育与宣传。每每谈之寻求心理治疗,大部分人的反应是 “有精神病”,“不正常”,进而疏远。没有人希望成为这样 “不正常” 的 “异类”,因此许多心理疾病无法在较为早期、易于治疗开导的时候发现并得以缓解。而当严重影响生活时,所积累的矛盾(生活中,心理上)与病症又难以被开导和调理。正面认识心理治疗的合理性,寻求可靠的心理帮助,是应当被真正教育与宣传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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